[ MAP OF THE SOUL: 7 專輯內附的小冊子 1-4 冊 - 順時序 ]

號錫
30 August YEAR 9

我揉揉眼後起來,哥哥們做著手勢叫我安靜地跟上來。其實我還想繼續睡,但還是聽哥哥們話。悄悄地從屋子出來經過走廊,四周漆黑一片。我在想著現在是幾點,只知道現在是遠遠過了就寢時間。向著屋頂踏上樓梯,把窗打開。嘰——的一聲嚇得哥哥們和我止住動作察看四周。

我們在屋頂上一個一個的坐下。「我們為什麼要上來這裡?」大哥回答了我的問題:「先等著吧鄭號錫。」就在那一刻,「呯」的一聲,北面的天空也明亮起來。我嚇了一跳,身體也蜷縮了一下。好像聞到一陣焦味。「哇⋯」有人大聲叫著,大哥責怪著叫他安靜點。我半瞇著眼睛抬頭看著北面的天空。再一次的「呯」聲下,星星出現在夜空中。「那不是星星,而是煙火。」哥告訴我說。

煙火繼續散開來,我躺在屋頂上,抬頭看著爆開來的星星、火光、花朵。「號錫哭了,哭了呢。」我聽見哥哥們的笑鬧聲,我用衣袖擦了擦眼角,眼淚卻越發流著。


泰亨
28 February YEAR 10

有人在超市前蜷坐著,是第一次見的哥哥。他在跟東兒玩,又摸摸頭,也給著麵包。忽然一下子對上了眼而嚇著,我看著前面就這樣走著。我躲在小巷裡往外張望。真是的,那是誰啊。手放往口袋裡,摸著火腿和吐司的包裝袋。真是的,媽媽偷偷放著的,真礙事。

「啊,金泰亨來了,但為什麼這樣了,不是來跟東兒玩的嗎?」我嚇得跳起來,是超市大叔。剛剛的那哥哥抬起頭看著我。真是,都怪大叔。反正被發現了,便走到哥面前。「哥哥是誰?」「我?」他以不知道該說什麼的表情看著我。「為什麼會跟東兒玩?」哥又什麼也不說。

就這樣跟哥聊起來。「如果我爸爸賺了大錢買了大屋的話,他說會讓我養狗,我會帶著東兒一起住的,所以哥你別想要打什麼主意。」哥點著頭說:「真羨慕你。」「哥你沒錢嗎?所以沒能養小狗嗎?」哥聽著這話,「錢?」然後看著我,又轉過臉去回答,「我不能養狗。」「你去纏一下你爸爸吧,媽媽說過爸爸們都是纏一下就心軟了。」哥只是點著頭,撫摸著東兒,然後又呢喃著,「真羨慕你。」我又問:「所以說哥你是誰啊?叫什麼名字?」哥頭也不回的回答:「我?金碩珍。」


柾國
30 September YEAR 12

我向著人群聚集的地方走過去。是什麼事呢?不是遊樂場又不是學校,好像是第一次看見人們這樣聚集起來。我為鬧哄哄的聲浪懼怕起來。到底是什麼事呢。「這麼可怕,怎麼活啊。」有人一面經過一面說。我撥開人們往前行,又懼怕又好奇。

那是一個巨大的坑洞,把地面穿開了。聽說那是個排水口。我再往前走近,想看看洞裡有什麼,可是在大白天也看不清楚,只是塌下的泥土和像突出的樹根似的東西混在一起而已。我又走前一步,「小心點。」有人在後面叫喊。運動鞋的鞋尖越過了洞邊,泥土塌下,我失了重心,一下嚇著而往後退。就在那一刻,裡面好像有什麼銳利地閃著。那像是光源,又像是坑洞中的另一個坑洞。


南俊
21 May YEAR 15

悄悄地走進玄關,緊抓著門把小心翼翼地轉動,留意著動靜,什麼聲音也聽不見。我探頭四周察看,屋內是一片漆黑。我往內踏前一步,雖然喊著媽媽卻沒有人回應。我開了燈再次迴看,都過了9點,沒理由家裡一個人也沒有的。媽媽。再次叫喚卻仍是一片寂靜。

比平常晚了回家。本來一下課就要去幫媽媽的忙,但也想最少一次能跟朋友一起玩,所以一個電話也不打就晚了回來。可是家裡卻一個人也沒有,很奇怪地突然感到一陣涼意,我抱著手臂在昏暗的客廳中坐著。

然後電話聲突然響起,寒意襲來。雖然電話在響著,奇怪地卻不知道為什麼覺得不能接聽。如果接了,一切都會變得不一樣,會無法變回現在的我的一陣不祥預感。可是電話仍在響著,最終我來到電話前面,提起了聽筒。


玧其
25 July YEAR 15

「玧其啊。」一走進客廳就坐到鋼琴前,連擦把汗的閒暇也沒有。我把黏巴巴的手掌往汗衫上擦。媽媽攤開了樂譜,眼睛一閃一閃的,沒法看清樂譜。在大太陽下跑了一小時直至現在,心臟噗通噗通猛跳著,連自己的呼吸聲也聽不清楚。汗騎著背直流到腰,手指像抽搐發作一樣顫抖起來。

「閔玧其。」聽著媽媽的聲音,我打起精神來。「連蕭邦也彈不好,還說什麼作曲了?」媽媽禿禿指著樂譜說。直至現在我到底在彈什麼?想不起來。「從頭再來。」媽媽壓著聲線說。「再來。再來。再來。」我彈著又彈著同一頁,還沒涼下來的身軀仍在流著汗,腦袋一片茫然,好像快要吐出來。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樣,我無視了樂譜,無視了媽媽,讓指頭載起心裡面快要爆發的感情。媽媽抓住我的手從琴鍵上拉開說:「不是這個感情!」

「拜托你別再這樣了。」我從座位上霍地起來大聲喊叫。媽媽好像凝住了似的仰視著我。「夠了,我說夠了。」我直吐著這句話,在座椅亂跳著,頭在絞痛著。最後我把媽媽的獎座往鋼琴擲過去,一個琴鍵被擲壞了彈開迎面飛來。


智旻
20 August YEAR 17

那是和煦的一天,天空蔚藍,空氣清新。我跟媽媽爸爸坐著汽車從家裡出發。車裡面放著輕快的歌曲,我在後座打開車窗伸出手。黃色銀杏葉像雨一樣撒下,為了抓住銀杏葉我快速地搖著手,但還是沒能成功。媽媽回頭對我說:「智旻啊,小心受傷了。受傷了不能上舞台怎樣辦呢。」

我踏上舞台,白色的照明在頭頂上照射下來。地板上響著咚咚的節拍,我在許多的朋友們中跳著舞,一起跳躍,一起著地,再次往左邊旋轉然後彼此對視。朋友和我也在急促喘著氣,但仍然看著彼此笑著。掌聲傾瀉,我們向著觀眾席鞠躬。看見不遠處媽媽爸爸在站著拍手,看著我在笑。

一張開眼,仰視著病房的天花板,眼淚流下。雖然知道是個夢,但一點不想醒來,還想在那掌聲中、銀杏葉中停留久一點。早晨仍要來到,夢境消失而去。


碩珍
1 February YEAR 22

廣播聲說即將要降落,窗外除了一片白蒙蒙的雲朵仍然什麼也看不見。我試著回看在LA的時間,喜歡那裡有海。除此以外沒什麼想起來的。飛機好像繞了個大彎,然後城市便映入眼簾。

回到松州是突如其來的事,爸爸在電話裡對我說:「回來吧。」這當然有他的理由,爸爸不是個不按因由行動的人。可是他沒有告訴我什麼,去了就會知道,所以我也沒去問。不,也許回到松州並不是什麼突如其來的事。也許一切都已經決定好了,只有我不知道而已。

「那是我們的家嗎?」聽見坐在旁邊的小孩的聲音,我往窗外張望。「不是,我們家在河的對岸。」應該是他爸爸的人回答說。家。在心裡反覆唸著。並沒有回家的感覺,這樣的話LA那邊也不是我的家。LA和松州,兩個地方不過是我的居住地,卻不是家。


碩珍
11 April YEAR 22

再一次在撒下的陽光中醒來,越過眼簾仍留下貨櫃裡燃燒著的火焰和奄奄一息的南俊的模樣。這一次又失敗了。我舉起手蓋著眼睛,想想要救南俊的話還有什麼方法。我慢慢回想9月30日那天的狀況,卻想不出什麼別的。不焦急也不害怕。

自從第一次在貨櫃村發生事故以來,我不斷在循環中打轉。但對於我為何仍一直回到這循環、要怎樣做才能解決,我茫無頭緒。不,是連了結這一切的端倪——「靈魂地圖」,我也找不到是什麼回事。靈魂地圖,第一次聽見這句話,是在我反覆失敗了幾次之後。尋找靈魂地圖吧,就能了結這一切。靈魂地圖?那是什麼?雖然追問著,卻沒有回答。反而遺下了這一句:提示是附隨代價的。

不遠處南俊的加油站映入眼簾。我徐徐亮起方向燈換了行車線,只想到一件事:阻止9月30日那天的事故,把循環結束。我只能向著這目標前進,即使在過程中會出現問題,有人會受傷或是有人被忽略掉也好,也是無可奈何的事。為此而優柔寡斷、驚惶失措是無法達到目標的。比起救回所有人,更重要的是我自己也得活著全身而退。那是在無數次反覆的循環中給我的教訓。


玧其
13 June YEAR 22

想起了柾國說的話:「那是因為哥你喜歡音樂啊。那是因為聽著哥的鋼琴我會流起淚來。我啊,一天可是有幾次想去死的,但聽著哥的鋼琴又令我想活下去了。所以才這樣啊,就說所以才這樣啊。我想說的是,哥的音樂真的跟我內心一樣的。」醉著酒亂躺在地上,反覆回想起柾國說這話時的表情。


柾國
13 June YEAR 22

我做了夢。在半空中浮著,俯視著醫院,醫院病床上躺著另一個我。床上的我好像在睡覺,好像在做著什麼夢,眼珠在眼皮下轉著,然後毫無先兆突然張開眼睛。就在這一刻對視了。

下一刻,我在床上躺著,是出意外的那天晚上做的夢。車頭燈變成了月亮,突然間又轉換成像玻璃珠子一樣的綠光和紅光。接著張開眼,看見又有另一個我在半空中浮起,與那半空中的我對視了。兩個視線交換過來,兩個意識也逆轉了過來。半空漂浮的我和躺在床上的我不斷反覆著,逆轉和交替的速度越變越快,因犯起暈眩而嘔吐。

然後我「呃」的喊了一聲醒了過來,床單也被汗濕透。我喘著氣嘔吐起來,突然記起至今忘記了的事。某人的聲音說,活著可是會比死更痛苦。「還好嗎?」媽媽把醫生叫來,查問了我的狀況,醫生說我正在快速康復中,所以不用擔心。說是雖然是撞傷和骨折但沒有大出血,即使是交通意外也算了走運了。我看著醫生問,「可是撞我的是誰?」


南俊
18 July YEAR 22

舉頭看著大廈,各處都在燃燒著。也許是因為市廳附近,有很多都是會計或法律事務所的招牌。還有最頂層五樓全層大火在燒著。過去幾個星期期間,我和泰亨試過在松州所有大廈的最頂層都走了一遍。也不知道我們要找什麼,線索只有泰亨的夢境。夢裡看見了罐裝咖啡和四葉草。我們只帶著這兩個線索就徹夜的往所有大廈跑上跑下。有幾天還下起雨來,一開始是撐著雨傘往大廈查探,最後乾脆淋著雨。是因為這樣才鬧起是非來。渾身濕透地在大廈梯間上上下下,也試過被誤認為是不良少年而被趕走。來到房頂發現鐵門上了鎖是常有的事,往梯間的窗門外探看也是不可能。

再次舉頭看著大廈,想著這是不是最終一定要找到的東西。窗門上寫著熟悉的名字。國會議會金昌俊辦公室。「那是誰啊?」泰亨問。「不知道嗎?」泰亨轉頭看著我。泰亨以單純天真,一無所知的眼神看著我。偶爾會為泰亨感到一陣難堪,怎麼金泰亨能對理所當然的事一派無知的發問,又對因恐懼而無法直視的東西能毫不猶豫的窺探一番。在誰也不伸出手來的狀況下,金泰亨卻不由分說的伸出手不放開。我回答說:「不就是碩珍哥的爸啊。」


智旻
18 July YEAR 22

我在便利店附近晃蕩著打發時間。松州第一中學的後方,我曾試過翻牆偷偷逃課,在便利店對面的公園等著哥哥們。往四周張望,隔了一段時間回來這裡,也沒什麼大改變。想起來玧其哥和柾國的家就在這裡附近。東張西望之間右邊小巷裡面,好像看見畫著塗鴉,那是泰亨畫的。我向裡面移動著腳步。

我不知不覺地在塗鴉前停下腳步,以粗黑的線條亂畫著似的,是沒有溫度的一張臉。任誰說什麼也好,我知道這張臉的主人是碩珍哥。在想起哥的一刻,其上又疊著另一人的臉。細看的話兩張臉並不相像,可是兩人的臉卻看起來是一樣的。眼神都是一樣的——沒有靈魂的眼神。這時我才知道,我該去找誰。


泰亨
23 July YEAR 22

我們走進課室中間,手機電筒下殘舊的桌子和皺巴巴的活動海報。誰也不會進出的課室樓層更是殘舊。往四周張望,這裡發生過什麼事呢。智旻在那邊蹲坐著,玧其哥騎坐在鋼琴椅上,南俊哥在窗門上寫著字。

真像高中時期呢。深夜中在學校這樣過著,過了良久南俊哥說:「高中什麼的,我謝絕。」玧其哥噗哧一笑說:「世界為什麼都這副模樣啊。這世界又不是我們造成的。」「一出生就是這個模樣啊。可是為什麼我們都要無可奈何隨波逐流地活著呢。」南俊哥說。

「啊,看看這裡。」這時智旻引起身子說。「這裡有碩珍哥爸爸的名字呢。」我靠近智旻指著的地方,被亂畫得密密麻麻的牆上寫著幾個人的名字,所有人都開著閃光燈細看著。智旻指著另一個名字又說:「是精神病院的大叔,其他名字我不太知道。」玧其哥指著另一個名字,「崔圭浩,是失蹤人士對吧?」南俊哥唸起這些名字下面的一句句子:「一切從這裡開始。」


號錫
24 July YEAR 22

「碩珍哥,真的不能向哥的爸爸說一句嗎?哥知道的啊,那裡對我來說是何等意義,孤兒院對我來說是個家。還有那裡的孩子沒有這孤兒院的話會四分五散的。重建什麼的,應該能讓孤兒院豁免吧。」一面走進貨櫃,便不顧前文後理的吐出話來。所有人都以驚慌的眼神看著我,只有碩珍哥一人臉上沒有一點表情變化。我幾乎要哭喪著臉接著說下去,哥卻若無其事的看著我。

「這都是已經定下來的事,我沒什麼能替你做的。」哥向著我一句一句的說著,每句話之間,我看見了哥和我之間劃著那無比確切的界線。哥是屬於下決定的世界,我是屬於連對決定抗議也不能的世界。我以為自己是哥的朋友,也許在真實世界中我跟哥根本無法成為朋友。

我對哥再說了句,哥怎麼能這樣,也求他幫助。可是那時我已經知道,我不過是喊喊聲而已,除此以外我沒什麼能做的。所以那不是對哥說的話、不是對哥發的火,而是對我自己——那什麼也做不了、什麼也不是的我。


泰亨
24 July YEAR 22

在那裡坐了有多久呢。看見有人向三樓走廊這邊走過來。在這距離外看不清臉,看起來好像是個體型瘦削的中年女人。她把手臂放在走廊的欄桿上,俯視著遊樂場,然後點起香煙來。火機的火光亮了又熄滅,向著藍色的凌晨空氣吐出了煙。

我一動也不動的注視著那模樣。太陽升起,四周一片白蒙蒙的亮起來。那女人仍然將手臂掛在欄桿上往外張看,一根香煙吸完,又拿出一根在吸著。

不知道那人有沒有看見我呢,在這距離也許沒看清我的臉,在凌晨裡看著坐在遊樂場千秋的人在想什麼呢。我的手腳使力撐著千秋,不讓它發出響聲。香煙的火光反覆亮起又熄滅。太陽正在升起,她迎著明亮地升起的光點起最後一根煙,然後回頭往裡面消失了。我往走廊左邊起的門一個一個的數著,304,305,306。所以那就是媽媽的家了。


號錫
31 July YEAR 22

荷谷給我的印象跟松州很相似,也比松州更有生氣一點。我趕快踏出月台,在下車的人們背後緩緩走著。行動緩慢並不是我的本色,可是我仍不妨礙人流慢慢地走著。我決心要以「鄭號錫絕對不會幹」的模樣行動:不顧慮身邊的人,只隨自己心意;吃平常不吃的辣,結帳時也不說什麼「謝謝招待,有好好吃了」的話;周圍沒有人時也試著往地上吐口水。

查看著網上地圖,來到預定的賣場,那是高中附近的商店大廈一樓,旁邊有文具店,也有24小時紫菜包飯店。可笑地跟松州的雙星漢堡差不多的位置。想著萬一要搬到這邊來的話,該在哪裡找房子,在周圍悠轉著時碰撞到一個路過的人。「對不⋯」下意識地止住了話,使勁用眼角瞟著那人,「走路好好看著前面啊。」在荷谷的鄭號錫要24小時間也是任性而為、野小子、瘋子、傻子。

這錯覺只維持了5秒。「號錫哥,對吧?」是我認識的面孔。


玧其
2 August YEAR 22

給碩珍哥傳送了音檔,在座椅上躺下。翻找從倉庫教室帶過來的樂譜時,其中看見在空白位置寫下的字。在一起就能歡笑。那不是我的字跡。想起了某個時候的事,不知道因為什麼我跟碩珍哥兩人橫穿過運動場,彼此都尷尬著。我把手插在口袋裡,刻意慢慢的走著,等著哥會先走幾步可是他卻沒有,反而散漫地試著對話,每當這樣做又更覺得尷尬了一點。我也不自覺地問:「哥最後一次真心笑著是什麼時候?」哥沒有回答,我也再沒有問下去。

在一起就能歡笑。這句話就像是我那個問題的答案。我無法確定這是哥寫的,而且也不需要知道。在樂譜上寫下的旋律很幼稚,不過是兩年前的事,那時候的音樂仍然生疏和粗野,既不細膩也沒美感可言。一想起高中時期就喝著酒亂悠晃著,看來不是只發生在我身上的事。我開始徹夜修改音樂,然後貼上了這歌名:在一起就能歡笑。


碩珍
3 August YEAR 22

看見落在地上的照片,當中的各個場面好像突然活動起來。好像聽見號錫和智旻的笑聲,柾國回過頭來定睛看著我。下一刻便傳來玧其的鋼琴聲。南俊和泰亨笑著在海邊奔跑。每一個瞬間都像照片如電影被映射到空氣中浮現起來。音樂在流動、笑聲不絕、陽光射照下來。瞬間與瞬間重疊,影像接著影像,同時有什麼無以名狀的東西好像在心裡解開著,並乘著血管,在身體中每個角落伸展開來。曾經在腦中緊緊閉塞著的東西,有什麼崩塌下來,記憶像炮仗爆裂般一湧而來。回復過來的記憶一下子翻動著,甚至令我無法打起精神。房間因這些記憶而發著光,悲傷、思念、磨人、快樂的記憶在打轉。仰看著這些記憶,一陣難以置信的心情。我是怎麼能忘記了這一切呢。然後便發現,我的口袋中有什麼在顯著光。


柾國
3 August YEAR 22

「幹嘛不殺掉啊?」在某人催促的叫喊中我從思緒中回過神來。螢幕上展示著射擊遊戲,耳機內聽見隊員喊叫有敵人。我直抓住滑鼠,瘋了似的開著槍。中了槍的對方似墜入風中的娃娃一樣無力地倒下。我移動著滑鼠打開地圖,鐵軌橫穿於地圖中央,鐵軌旁是稀稀落落的貨櫃,看起來就似松州站的貨櫃村。

我換了武器,是可以連射的機關槍。不遠處出現一個戴著黑色頭巾的敵人。槍口對準後,突然覺得是認識的人。敵人一拳把我截倒,我想也不想向著接續出現的敵人們開了槍。我不知不覺地想起了哥,噗哧笑了出來。這樣看起來真像哥哥們,一個一個的壓制下來向前行。一看見有人從貨櫃出來就開槍,我短暫看著倒在地上的對方。那是南俊哥嗎。有人向我的肩膀開了槍,握著滑鼠轉過視線,看見拿著槍的敵人。是碩珍哥。敵意一下子奔騰起來。


智旻
12 August YEAR 22

我摟抱著發著抖幼小的自己。感覺到濕透的身軀和急促跳著的心臟,我吃吃巴巴的說:「再等一下吧,等我長大後就會遇見好的朋友。跟朋友們一起,我會成為更好的人,到那時候也許就會沒事了。所以再提起勁來吧。」說罷更用力摟抱著自己。淚流下來,再也忍不住而哭了出來。

是過了多久呢,張開眼,幼小的我並沒有長大。站起來擦著眼角,舉頭看著天空。大白天的天空晴朗得一朵雲都沒有,四周寂靜。不遠處看見花草樹木園的出口,到處也沒有下雨的痕跡。


南俊
25 August YEAR 22

我直跌躺在貨櫃地板上。鐵料構造的貨櫃因熱氣滾燙得叫人無法張開眼睛。我緊皺著臉皮環視周圍。該會買方便麵來,出去等了十分鐘。聽見咳嗽聲我回頭一看,是宇昌在裡頭蜷縮著。把毛氈用礦泉水弄濕,包裹起宇昌的身軀。我指著門外面說:「一定要跑著進去,宇昌啊,你能做到吧?」門外的火焰正在往上冒衝。我緊抓住宇昌的手。「數到三就跑吧。一,二⋯」突然有什麼塌落在門前。好像是貨櫃旁堆著的建材在火中塌下了。火花在泥塵中飛散著。宇昌和我嚇著一起退後,一剎那出口被堵住了。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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